我的中国芯

独家

独家策划

EXCLUSIVE PLANNING

我的中国芯

策划/本刊编辑部 统筹/孙明华 王继勇 秦海霞 执行/首席记者 秦海霞 本刊记者 耿肃竹

习近平总书记近日在湖北考察时强调，真正的大国重器，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核

心技术、关键技术，化缘是化不来的，要靠自己拼搏。13亿多中国人民要齐心合力、砥砺

奋斗，共圆中国梦！

32

国企管理

2018.6

核心技术是国之重器，是实现跨越式发展的

支柱，也是国家经济安全、国防安全的底线。

如今,大量创新建立在核心元器件、根服务

器等少数关键技术之上，严重依赖外国不仅会丧

失发展根基，还将危及国家安全。

6月6日，有消息称，中兴通讯已与美国签署关于撤销禁令原则性协议。中兴似乎可以松一口

气，但是中国芯片之路却刚刚踏上紧锣密鼓的征程。

33

独家

独家策划

EXCLUSIVE PLANNING

芯路漫漫

虽然随着6月6日的和解协议消息公布，美国制裁中兴的愁云终于可以散去，但是对于国人的触动超乎寻常。

一时间，各大传统媒体、自媒体从各个角度推出阐述与分析，更让这件事在国人心中激起挥之不去的“芯”痛。

中兴之困

2018年4月16日，对于中国芯片行业

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这一天，中兴通讯，愁云压顶。这一天，

中国人忽然意识到中国芯片居然如此受制

于人。

虽然随着5月22日有和解消息传出，美

国制裁中兴的愁云暂时可以散去，但是对于

中国人的触动超乎寻常，一时间，各大传统

媒体、自媒体从各个角度推出阐述与分析，

更让这件事在国人心中激荡起芯片之痛。

其实，中兴并非第一次遭到美国商务部

的“惩罚”。2017年3月，中兴被实施堪称

美国史上最严厉的出口限制，最后中兴支付

了总计8.92亿美元罚款才得以将事件和解。

关于事件的起因，已经有许多详细分析。

总体而言，与中兴内部管理出现漏洞有关，

而美国人抓住了漏洞，认定中兴在销往遭制

裁的伊朗的产品中出现了美国人不愿意看到

的美国芯片。

政治纠纷之所以祸延制造业，根源在于

中兴通讯产品的“空芯化”：中兴通讯产品中

的绝大多数芯片组来自美国企业，尤其是美

国高通公司。

4月16日，美国商务部要求美国企业

不得直接或通过其他国家向中兴通讯出口芯

片组等商品。禁令时间长达7年，直到2025

年3月13日。几乎跟特朗普的任期极限相当

34

国企管理

2018.6

加强核心技术攻关，是历史的告诫，更是我国

加速迈向制造强国刻不容缓的必然选择。

（如果他能获得连任的话）。

这种打击是致命性的。虽然有中兴创始

人侯为贵那种极富有悲情色彩的到处奔走的

背影图煽动，也于事无补，很快中兴的主体

工作就陷入停滞。

祸延联想

城门失火，祸及池鱼。中兴事件在中国

掀起的轩然大波中，老牌科技公司联想被牵

连其中，引得创始人柳传志到处灭火，并指

责舆论对联想的抨击完全是无根据的诋毁。

其实舆论针对联想的指责的事件是发生

在2016年。正是因为中兴事件，忽然点燃了

一部分中国人心中的怒火，来加以指责联想。

当时，关于5G编码，国际上数十家相

关企业进行过投票表决，当时有三种编码列

在其中，其中一种因支持者极少很早就被放

弃。另外两种编码中，中国数家公司，包括

华为支持其中之一，而一部分美国公司，包

括高通公司，支持的是另外一种编码。相关

投票曾经有过几轮，联想曾经在投票中支持

过高通公司赞同的编码。这成了联想被指责

的原因。

细细查看当时的数次投票，可以看到，

当时联想的投票其实并没有对投票结果产生

过决定性影响。这一方面来说，联想的确是

被冤枉了。

但事实上，联想因为中兴事件被重新“提

溜”出来，是因为联想从一开始走的路途在

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当初中国在芯片事业中的

弯路。很多中国人对中国芯片事业的弯路所

撒的气被灌注在联想公司上。

当年“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

的广告词，曾经让中国人对联想的技术前景

充满憧憬，而且在倪光南院士还在联想任职

之时，联想的芯片事业和华为一样，都在

1992年起步了。那时，两家公司的局用程控

电话交换机几乎同时立项。倪光南的博士生

罗争负责主持交换机项目。1994年元旦，联

想的第一台交换机LEX 5000顺利开局，容

纳用户数量是华为C&C08 2000的2.5倍。

但不久该项目却因为“路线斗争”而折戟。

随着一再被掣肘，项目停滞，直到倪光南出

局，该项目彻底被撤销。

没有了倪光南的联想，彻底转向“贸工

技”之路。1995年，柳传志正式提出了“贸

工技”的说法。1998年，柳传志在《计算机

世界》上发表名为《贸工技三级跳》的文章，

将“贸工技”提至联想的战略高度。这种战

略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国内部分科技企业

的思路。

两次折戟

中国事实上也在芯片路途上有过数次努

力，虽然有一些成功，但是征程上的两件事

给中国的芯片事业带来重大打击。一是方舟

的失败，二是汉芯造假事件。

1999，出身日立（美国）半导体公司

的李德磊找到倪光南，将成立两年的一家生

产CPU的公司介绍给他。倪光南看到他梦

寐以求的做CPU的完整技术队伍，很是激

动。当时中国IT产业界都在为没有自主知

识产权的操作系统和芯片耿耿于怀。当时的

科技部部长徐冠华曾说，“中国信息产业缺

芯少魂”。其中的芯是指芯片，魂则是指操

曾有观点

认为，发挥好比

较优势，就可以

很好地参与国际

分工，不一定非

要将核心技术都

掌握在自己手

中。又或者，用

市场和资源可以

轻易‘换’来技

术，靠高投入高

成本自主研发，

是舍近求远。然

而，历史经验、

教训表明，市场

换不来真正的核

心技术，没有过

硬的核心技术在

手也难以公平地

参与国际贸易和

分工。

35

独家

独家策划

EXCLUSIVE PLANNING

“数字时代”，创新周期大幅缩短，曾经的“一步之遥”，稍不留意，或将演变为难以逾越的鸿沟。

全球化的

贸易往来让人们

几乎忘却，芯片

还需要国产这回

事。2000年那篇

题为《我们呼唤

中国芯》的文章，

现在，改个日期，

拿出来发表，主

要观点思想依旧

不过时。可见这

18年来，我们国

家芯片技术受制

的本质，似乎改

变不大。

作系统。

次年，李德磊在原公司基础上重新成立

了北京中芯微系统技术有限公司。倪光南找

钱、找政府、找中芯需要的一切资源。他想

要打造一个新的IT产业核心框架。

千禧年世纪之交，中国制定了雄心勃勃

的“十五”规划。高科技产业，尤其是集成

电路和软件成了实现这个梦想的不二捷径。

在这个背景下，中国出台了支持集成电路发

展的“18号文”。中芯作为这段时期芯片行

业的最耀眼明星，集万千恩宠于一身。

2001年4月，中国第一片自己设计的嵌

入式芯片“方舟1号”终于在中芯横空出世。

实际上，在此之前北大等单位也推出过中国

自主设计的嵌入式芯片，但方舟作为第一款

可以商品化的32位芯片，尽管它在技术上还

不成熟，仍然受到举国瞩目。

但是采用了方舟芯片的NC系统用户体

验极其不好。虽有领导支持、政府推广，也

是困难重重。政府在NC上的失败，令跟风

的国内企业马上停止和方舟合作。2004年，

中芯搁置了承接的科技部“863”(中国高技

术研究发展计划)项目，与此同时方舟科技

大厦却拔地而起。感到受骗的倪光南愤怒之

余，向科技部主动请罪。

让人没料想到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

起。这就是“汉芯造假事件”，这一事件给中

国的芯片事业造成的打击和灾难更加巨大。

2003年2月26日，上海交通大学微电

子学院院长陈进教授发明的“汉芯一号”正

式公布。发布会当天场面盛大，不仅有官方

领导到场，而且数位专家一致评定：“汉芯1

号”及其相关设计和应用开发平台，达到了

国际先进水平。的确，从表面看，“汉芯一号”

采用国际先进的0.18微米半导体工艺设计，

在只有手指指甲一半大小的一个集成块上有

250万个器件，而且具有32位运算处理内核，

每秒钟可以进行2亿次运算。这一成果接近

国际先进技术。

借助“汉芯一号”，陈进又申请了数十

个科研项目，拿到了高达上亿元的科研基金，

随后“汉芯”二号、三号、四号相继问世。

但就在三年后，2006年1月17日，一

个帖子出现在清华大学水木清华BBS上，公

开指责发明的“汉芯一号”造假。一个月后

的2月18日，调查组得出结论：“汉芯一号”

造假基本属实。

事实上是，“汉芯一号”不过是从美国

摩托罗拉公司买回的芯片。这里做出“贡献”

最多的是磨砂工，陈进雇人将芯片表面的原

有标志用砂纸磨掉，然后加上“汉芯”标志。

调查组发现，“汉芯”二号、三号、四号也存

在造假行为。

这件事给中国芯片业以沉重打击，以至

于网上一有新闻说中国什么芯片获得突破，

立即有人问：是打磨掉人家的标打上自己的

36

国企管理

2018.6

标的吧？

龙芯之憾

“汉芯事件”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是，因为对国外芯片的这种赤裸裸的

侵权行为引起国外芯片商的警觉，很

长时间，中国公司希望将国外芯片

进行反向操作来尝试研制组装都不

可能。

与此同时，其他国家的芯片事

业却在长足发展中越发将中国甩在了

后边。

从1968到2018，英特尔已经走

过了50年。作为现代科技公司的奠

基者，英特尔是硅谷的开端，同时也

一直走在世界芯片行业的前列。英特

尔创始人戈登·摩尔提出的“摩尔定

律”，对芯片行业影响深远。“摩尔定

律”是说：当价格不变时，集成电路

上可容纳的元器件数目，大约每隔18

个月就会增加一倍，性能也提升一倍。

最初这只是摩尔对半导体产业发展速

度的观察和预测，但提出后影响力越

来越大，变成了全行业的规范和目标。

尽管遭遇种种困境，中国科研工

作者始终在希望拉近与世界的距离。

中科院微电子所就一直在为此忙碌，

他们于2001年启动龙芯项目。2002

年年初，一位叫黄令仪的老人被请来。

黄令仪当时已经66岁，退休时她只

是研究员。但是中科院计算机专家夏

培肃院士找到了她，希望她能改写中

国计算机CPU物理设计现状。

到2006年，龙芯团队逐步发展

为近100人的研发设计团队。而这一

年，恰恰赶上了汉芯骗局败露，陈进

倒台，方舟项目深陷泥潭。

与此同时，龙芯课题组反复强

调：龙芯成立之初是着眼于解决国防

和信息安全领域无芯可用的困境。缺

乏大众化的操作系统和应用软件，实

际体验无法达到主流水平。很多年以

来，虽然龙芯进入了消费级市场，但

也很难撼动微软和英特尔组成的超级

软件生态。

中国事实上在芯片路途上有过数次努力，两件事给中国的芯片事业带来重大打击。一

是方舟的失败，二是汉芯造假事件。

人才之困

半人都在弄编译器软件，也有说老大

目前，全球半导体市场规模达

不该放一起打天下的大师兄走，凉了

3200亿美元，全球54%的芯片出口

人心。但我觉得归根结底一点就是：

到中国，但国产芯片的市场份额不到

没钱。”

10%。拿手机用芯片来说，全球77%

久而久之，全球化的贸易往来

的手机是中国制造，其中不到3%的

让人们几乎忘却，芯片还需要国产这

手机芯片是国产。

回事。

业界对此现象的分析，多是从两

“雪无痕”说：现在回想起来，

个方面。一方面是资金紧缺，另一方

《我们呼唤中国芯》这样的文章改个

面是技术和人才的欠缺。

日期，现在拿出来发表一下依旧管用。

网友“雪无痕”说：我在2000

可见这18年来，我们国家芯片技术

年来到北大微电子系，是怀揣着梦想

受制的本质，似乎改变不大。

而来的。我不多的行李中，夹着一份

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总工

精心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一整篇报道，

程师胡伟武接受新华访谈采访时说，

题目我至今记忆犹新：《我们呼唤中

此次中兴事件短期来看对我国电子信

国芯》。

息产业压力很大，长期来看利大于弊。

“雪无痕”2002年进入北大微电

由于我国集成电路长期依赖于人，“禁

子系实验室（北大微处理器研发中

运”如果继续发酵，我国电子信息产

心），在实验室完成了本科实习和博

业的企业会面临很大压力，甚至不少

士论文，从事芯片开发。博士毕业后

企业面临生存困境。我们必须彻底抛

进入谷歌中国工作，完全抛弃了芯片

弃幻想，立足于自主研发。

事业，做搜索引擎架构方面的事情。

5月19日，中美就贸易战达成

他这样解释自己的离开：“我们的

和解协议之后，22日，美国媒体称，

实验室的工程条件高校一流，甚至早

美中已经就中兴达成和解框架，但次

期在全中国也是最强的，但就这样一

日美国媒体又报道称，国会将阻止特

个实验室，却慢慢的被时代抛弃，其

朗普政府促进中兴事件和解解决。

中的原因有很多，有说老大不该走自

围绕中兴事件，忧患尚未止息，

主指令系统的噱头，搞的实验室一大

中国的芯片忧患，也尚未止息。

37

独家

独家策划

EXCLUSIVE PLANNING

芯路新生

1990年海湾战争战斧巡航导弹令国人震惊，曾经唤醒了中国军队现代化。此次中兴事件也在帮助国人客观认清

现实的骨感。这是改革的机遇，也是芯路新生的开端。

“举国体制”之辩

4月22日，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在清华

大学CIDEG主办的2018学术年会上表示，

“不惜一切代价发展芯片产业”是危险的，这

种危险就是由于中兴事件争论使得国家主义

更加取得了优势，就是用更强大的行政力量

去支持我们的有关产业。

吴敬琏提出：对于一个分工精密、高速

迭代的高科技行业，自搞一套绝对行不通，

举国体制绝对行不通。无论何时，它都要以

市场为导向，通过开放合作，通过时间积累

来厚植基础，然后才有可能在某个时刻实现

逆袭。

他对芯片行业推行“举国体制”提出的

批评激起了广泛讨论。

很多学者认为，由于半导体产业具有投

资太大、风险太高的特殊性，“举国体制”并

非不可行。

在这些讨论中，日本创“芯”过程中

的“举国体制”屡次被谈及：日本曾经由政

府牵头，将多个具有竞争关系的民间企业以

及国立科研院所结合在一起组建“研究组合

（Research Consortium）”，即技术创新联盟，

共同进行关键共性技术的开发，其中，“超大

规模集成电路（VLSI）技术研究组合”被认

为是奠定日本半导体产业竞争力基础的经典

之作。

1964年，美国IBM公司宣布使用了集

38

国企管理

2018.6

5月3日，寒武纪科技公司在上海宣布：等效

理论峰值达到每秒166.4万亿次、峰值功耗不

超过110瓦的中国第一款云端智能芯片——

Cambricon MLU100诞生。寒武纪成为中国第

一家，也是世界上少数几家能够同时拥有终端

和云端智能处理器产品的商业公司。

成电路（IC）的第三代计算机360系统问世。

彼时，日本已经开始紧追。通产省拿出巨大

资金来扶持企业联盟，但是日本人仍然不得

不看着与美国的技术差距越拉越大。在听说

IBM要开发VLSI技术，这着实令日本上下

大吃一惊。日本人感到，如果不能攻克这些

技术难题，那么其半导体产业，乃至整个民

用电子工业都将会受制于美国。

1976年3月10日日本“VLSI技术研究

组合”成立，参加的企业包括日本电气、东

芝、日立、富士通、三菱电机。虽然直接参

加“研究组合”的只有五家大型企业，但是

很多上游企业，尤其是半导体装置生产企业

和半导体材料生产企业都程度不同地被动员

起来了。同时，一些半导体装置生产企业的

上游公司，如光源设备制造公司、检测设备

制造公司等也都先后参与了进来。四年时间

中，与“VLSI技术研究组合”挂钩，参与合

作研究开发的上游企业数多达50余家。

尽管日本早先已成立了很多形形色色的

“研究组合”，但由存在竞争关系的企业各自

派遣研究人员组成相对稳定的共同研究所置

于“研究组合”之下，这还是第一次。“VLSI

技术研究组合”从1976年设立起至1980年

宣布解散为止的四年里，总事业费约为720

亿日元。1980年“研究组合”解散后，为了

消化“研究组合”的研究成果，并将其实用

化，五家企业在政府停止提供开发促进费补

助金的情况下，至1986年项目完全中止时为

止，又自行追加了总额达600亿日元的研发

投入。

20世纪80年代，日本的很多半导体产

品把美国企业打得节节败退。从1985年开始，

日本的国际市场占有率超过了美国，到2000

年时，除荷兰的AMSL外，生产、销售这种

关键生产设备的厂家都是清一色的日本公司。

在晶圆大口径化方面，“VLSI技术研究组合”

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日本半导体材料生产

行业能够从1980年代后期开始称霸世界。

韩国也在1980年代后期模仿日本的

“VLSI技术研究组合”成立了以电子通信

研究所（ETRI）为牵头单位，由三星电子、

LG半导体、现代电子、首尔大学、科学技术

院以及多家政府机关等组成的共同研究开发

组织，主要从事DRAM及其制造设备和生产

材料的研发。1993到1997年的4年间，韩

国政府向该事业团投入了高达914亿韩元的

研发补助金。这一组织为韩国半导体工业在

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迅速崛起奠定了基础。

日本“VLSI技术研究组合”的成功经验

告诉我们，即使是市场机制比较完善的国家，

也难以完全依靠市场调解机制解决诸如半导体

精密加工这类投资大、风险高的技术创新问题。

组建这样的联盟可以避免重复投资，降

低研发风险。

中国的大基金

实际上，中国在半导体领域早就砸下了

血本。

2014年6月，我国发布《国家集成电路

产业发展推进纲要》，“成立国家集成电路产

业发展小组、设立国家产业投资基金、加大

金融支持力度”被列为“保障措施”前三条。

2014年10月14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办

公厅宣布，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股份

即使是市

场机制比较完善

的国家，也难以

完全依靠市场调

解机制解决诸如

半导体精密加工

这类投资大、风

险高的技术创新

问题。组建产业

联盟，在芯片行

业也实行‘举国

体制’，可以避

免重复投资，降

低研发风险。

39

独家

独家策划

EXCLUSIVE PLANNING

AI 是新创芯片行业中获得最多关注目光的技术类型。

有学者认

有限公司（简称为大基金）已于9月24日设

为，大基金的资

立。这是我国第一次改变过去税收、土地优

惠、研发奖励等传统补贴方式，以直接入股

金仍然远远不

方式对国内半导体企业给予财政支持或协助

足。过去几年中

购并国际大厂，以市场化投资的方式推动集

大基金共投资了

成电路产业的发展。

1387亿元人民

股东们实力强大，包括中央财政、国开

金融、亦庄国投、华芯投资等资方，还包括

币，而且还是分

中国移动、上海国盛、中国电子、中国电科

几年的投资。但

等电子信息公司。

三星在2017年研

这是一支国家队。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

发投入高达155

资基金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占甫曾在公开

场合表示，通过设立产业基金支持战略性产

亿美元，台积电

业发展，既可实现国家意志，满足战略性产

的一家先进工艺

业对长期投资的要求，又利用基金机制有效

工厂投入就高达

避免了国家直接拨款或直接投资等传统支持

200亿美元。

方式带来的弊端。

至2017年11月底，大基金实际出资约

人民币794亿元，累计有效决策62个项目，

惠及46家企业，在制造、设计、封测、设备

材料等产业链各环节实现了投资布局全覆盖。

在大基金的带动下，各地提出或已成立子基

金合计总规模超过3000亿元，相当于实现了

近1∶5的放大效应。不仅如此，大基金撬

动了地方政府层面的产业基金，截止至2017

年6月，规模达5145亿元。大基金撬动的资

金直逼一万亿元。

截至2017年11月底，大基金已成为38

40

国企管理

2018.6

家公司的主要股东，覆盖17家A股公司和

两家港股公司。大基金还积极引导紫光展锐、

中兴微等设计企业加强与中芯国际等芯片制

造企业的合作，促进中微半导体、北方华创、

上海硅产业集团等设备材料企业的产品在本

土生产线中应用。

目前中国在建的22座晶圆厂中，有17

条产线会至2018年量产，新增投资约6000

亿元人民币以上。

大基金引路，地方政府、金融机构、社

会资本、产业公司、科研机构力量凝聚，我

国集成电路产业整体实力显著增强。

大基金一期投资覆盖了集成电路制造、

封装的龙头公司，部分覆盖了设计、设备、

材料类上市公司，“二期”正在酝酿中，规模

或达1500-2000亿元。大基金总裁丁文武说：

17%），并将围绕国家战略和新兴

行业进行投资规划，比如智能汽车、智能电

网、人工智能、物联网、5G等，同时尽量对

装备材料业给予支持，推动其加快发展。”

但仍有学者认为，大基金的资金仍然远

远不足。过去几年中大基金共投资了1387亿

元人民币，而且还是分几年的投资。但三星

在2017年研发投入高达155亿美元，台积电

的一家先进工艺工厂投入就高达200亿美元。

而且因为科研体制问题，很容易造成资源配

置低效和浪费，当年的“汉芯事件”就是极

其恶劣的反映。

AI芯片发力

尽管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2014年之后，

中国芯片行业依旧在突飞猛进中发展。

2018年5月1日，紫光集团旗下紫光展

锐的一张以“用心做好芯”为主题、致敬“芯

工匠”的图片在朋友圈刷屏。作为国家集成

电路产业投资基金（大基金）成立后首个大

规模投资的获益者，紫光展锐目前出货量已

排名全球前三。

但更受瞩目的是5月3日寒武纪发布的芯

片。这天，寒武纪在上海发布了首款云端智能

芯片MLU100及相应的板卡产品。MLU100

芯片主要用于云端的机器学习推断任务，可支

持视觉、语音、自然语言处理等多种类型的

云端应用场景，平衡模式下的等效理论峰值达

“下一步，大基金将提高对设计业的投资比例

（目前仅占

128万亿次定点运算每秒，高性能模

式下的等效理论峰值更可达166.4万

亿次定点运算每秒，但典型板级功耗

仅为80瓦，峰值功耗不超过110瓦。

MLU100芯片是寒武纪发展历程上全

新的里程碑，标志着寒武纪已成为中

国第一家（也是世界上少数几家）同

时拥有终端和云端智能处理器产品的

商业公司。

寒武纪创始人兼CEO陈天石博

士给媒体发了一份公开信，信中称：

就是要让全世界都能用上智能处理

器，而不是让思想停留在论文纸面，

落上历史的灰尘。”

寒武纪在成立之初就延续了学

术界开放、协作的精神，以处理器

IP授权的形式与全世界同行共享公

司最新的技术成果，帮助全球客户快

速设计和生产具备人工智能处理能力

的芯片产品。公司研发的寒武纪1A

用终端智能处理器IP产品，赋能华

为麒麟970芯片成为世界首款人工智

能手机芯片，为华为Mate10、P20等

四款手机插上智慧之翼。

作为未来几十年科技发展趋势，

全球科技龙头企业纷纷将战略重心向人

工智能倾斜。目前有7家中国公司在

AI芯片方面居世界前列。他们分别是

华为、联发科、Imagination、瑞芯微、

芯原、地平线、寒武纪。他们的好消息

自去年下半年以来也是接连不断：

2017年5月，芯原推出一款面

向计算机视觉和人工智能应用的处理

器VIP8000，可直接导入由Caffe和

TensorFlow等框架生成的神经网络。

2017年9月，华为在德国柏林国

际电子消费品展览会上正式推出“麒

麟970”（Kirin 970）。

2017年9月，Imagination推

出了面向人工智能应用的硬件IP产

品PowerVR NNA神经网络加速器，

这是全球第一款神经网络加速器。

2017年12月，地平线发布了中

国首款嵌入式人工智能视觉芯片。

2018年1月，瑞芯微电子

（Rockchip）向全球发布旗下首款

性能超强的AI处理器RK3399Pro，

为AI人工智能领域提供一站式

Turnkey解决方案。

2018年3月，联发科技发布了

首款内建AI功能的芯片Helio P60，

性能对标骁龙660。

2018年5月3日，寒武纪发布了

Cambricon MLU100云端智能芯片。

整体来看，过去几年可以说是芯

片产业发展最快的一段时间，而AI

更是这些新创芯片行业中获得最多关

注目光的技术类型。事实上，寒武纪

的独角兽地位，不只是技术层次的超

越，也是因为其市场目标放的更远。

寒武纪是有实力创造出完整生态的厂

商，而非单纯的方案供应商。

补芯齐发力

在这方面，阿里巴巴可以说是走

在 BAT的最前端。相较于腾讯、百

度仍以英特尔、英伟达的方案为算力

核心，终端设计以外来方案为主，对

相关新创计算芯片的投资与掌握态度

相对冷淡，阿里巴巴不但积极布局包

含AI计算，甚至全资收购中天微，

打造完全自有的终端与IoT生态，算

力生态布局囊括了耐能、寒武纪、深

鉴，翱捷科技则是提供多制式通讯标

准产品，配合Barefoot Networks在

服务器关键交换组件的耕耘，未来阿

里巴巴在云服务可拥有最高的架构自

主能力。

各地方政府也不遑多让。以上海

为例子，“上海制造”正着力突破“卡

脖子”技术，加快制定集成电路等行

动计划，推动产业链创新链联动发展。

5月7日，在上海市政府新闻发布会

上，市经信委主任陈鸣波介绍了《全

力打响“上海制造”品牌加快迈向全

球卓越制造基地三年行动计划》相关

情况。他说，概括而言，“上海制造”

就是掌握产业链价值链核心环节的高

端制造，满足市场多元化需求的品质

制造，融合人工智能和互联网因子的

智能制造，体现资源高效集约利用的

绿色制造。

上海将以名企为引领，培育上海

制造新主体，集中优势资源，做好服

务企业的“店小二”，着力培育以世

界一流企业、“独角兽”企业、“隐形

冠军”为核心的卓越制造企业群体。

人才回归芯片

过去许多年，随着“中国芯”梦

想的倒掉，大量学生转行其他领域。

而近两三年来，随着定制化芯片创业

热潮的兴起，一些坚守者转身化为独

角兽，取得了显著的物质回报。互联

网巨头们也开始组建芯片团队，这让

芯片设计领域的博士、博后们重新看

到了希望。

长期以来，中国习惯将科技工作

与教育、文化、卫生事业放在一起，

称为“科教文卫”，其背后的潜台词

是将科技看成是上层建筑的一部分。

十九大以后，科技和教育由两位副总

理分管，刘鹤副总理分管科技、商务

和金融，凸显了科技是经济高质量发

展的重要支撑，体现出科技本质上是

经济基础的一部分。

计算机科学专家、中国工程院院

士李国杰就“中兴事件”发表评论认

为，应用试错、经验积累、培育生态

环境与掌握核心技术同等重要。“中

兴事件”触发了一些人的急性病，甚

至希望中国立即改变芯片受制于人的

局面。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我们

对发展核心技术走向产业高端的长期

性和艰巨性要有清醒的认识。掌握高

端CPU、航空发动机这类复杂产品

的发展主动权不只是要有专利，还要

靠长期的经验积累。目前中国芯片和

软件厂商最需要的支持不是给研发项

目，而是给试用和完善的机会。除了

企业参与市场竞争外，还必须靠政府

这一只手在国内开辟一块市场做培育

高端产业的根据地。

41

“我走出实验室创立寒武纪的目的，

（Cambricon-1A）是全球第一款商